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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共產黨新聞網>>專題報道>>英雄無言——95歲老黨員張富清的本色人生

永恆初心——湖北省來鳳縣離休干部張富清採訪札記

2019年05月27日09:50    來源:解放軍報

原標題:永恆初心

上圖:老英雄張富清與老伴相依相伴幾十年,一起過著簡朴的生活。

■本報記者 杜獻洲 王通化 邵 薇 安普忠

張富清,一個原本普通的名字,如今成為網絡上的熱搜關鍵詞。

那個燦爛笑容,綻放在這位95歲老英雄的臉上,成為打動億萬國人的“時代表情”之一。

這位隱藏了60多年的戰斗英雄,為何深藏功與名?他如此回答:

“和我並肩作戰的戰友,有好多都犧牲了。他們才是英雄,他們才是功臣!我有啥好顯擺的……”

這發自肺腑的反問,仿佛一聲響鼓,叩問著每一個人的價值追求﹔仿佛一面鏡子,映照著一位老兵的永恆初心。

(一)

“人善於縮小自己才可能偉大。”

如果時光可以被濃縮收納,張富清人生中最壯烈也最自豪的生命段落,都封存在那隻舊皮箱裡。

打開那隻隨身幾十年的皮箱,仿佛是打開一個時光寶盒。硝煙、戰火、轟鳴……鐵與血的氣息從中升騰,彌漫老兵簡陋的家。

皮箱裡裝著的,是他的立功証書、報功書和“人民功臣”獎章。打開的那一刻,從朋友圈到媒體,點贊無數,還有詩句禮贊:

“匹馬出梁州,崢嶸歲月稠。長戈橫大地,烽火照邊樓。生死一江水,滄桑兩白頭。夢中袍澤去,未醒淚先流。”

如今,立功証書和報功書上的每個字已被媒體記者反復咀嚼體悟,“人民功臣”獎章的每個細節已被無數網友在一次次的圖片放大中熟稔於心。

走進張富清的家,他臥室牆上挂著一張中國地圖。不知他是否會經常凝視某個坐標,但他一定記得自己一路走過的地方。

有人說,“不堪回首的,不是苦難,而是羞恥。”而張富清走過的路、作出的選擇,寫滿了榮光。

陝西、甘肅、新疆、北京、天津、江西、湖北……一路戰斗奔走,那一行行消失的腳印,默默見証著這位老兵的一次次選擇。

他的人生道路選擇程序極其簡單,而且隻有一個按鍵,這就是——黨的指引:

新中國成立初期,百業待興,他服從命令,毅然轉業。

湖北恩施條件艱苦,需要干部,他聽從召喚:“我去!”

來鳳在恩施最艱苦,他聽從組織安排:“我去!”

在來鳳三胡區任副區長,偏遠山區需要駐村干部,他主動要求:“我去!”

多年之后,面對許多不解的眼神,他總是笑著說:“這裡苦,這裡累,這裡條件差,共產黨員不來,哪個來啊!”

當人生的畫卷徐徐展開,又慢慢回望,張富清的每一次選擇都讓人肅然起敬,也留給我們太多的感動和思考。

每次選擇,每次崗位和身份的變換,他考慮的從來不是“我需要什麼”,而是“黨需要什麼”“人民需要什麼”。

雖然“不能用一個瞬間去判斷一個人的一生”,但一個又一個瞬間,卻能展現出一個人的一生。

什麼是對黨絕對忠誠?什麼是對人民的赤子情懷?張富清在一次次人生關鍵之處的選擇,便是答案。

離休后,他選擇堅持學習。

老英雄一直保持著讀書看報的習慣。臥室的寫字台上,放著一本《習近平總書記系列重要講話讀本(2016年版)》,封皮已泛白。

書頁裡有各種不同顏色、不同形狀的標記,以及空白處的筆記,標注著學習的收獲。

“不認真學習黨的理論,怎麼能說‘聽黨話、跟黨走’?”說到這兒,張富清突然提高了音調:“我雖然離休了,但永遠是黨的人。”

如果信仰是真的,一定會終生相隨。

信仰,是支撐這位老兵95年風雨人生的堅實底座,更是一個民族偉大復興的力量源泉。

(二)

一副肩膀,能扛起什麼?張富清的一生給出這樣的答案——

戰爭年代:扛槍、扛炸藥包﹔

進疆之后:如同纖夫,用肩拉犁開荒﹔

山區駐村:扛糞筐、扛稻秧、扛樹苗﹔

修路工地:扛石頭、扛鐵钎……

有人說,他和他的戰友們,用肩膀扛出新中國、扛起祖國的建設、扛起人民的幸福。

有網友留言:“這就是民族的脊梁!”是的,這樣的肩膀,背負的是民族的希望。

他瘦小的肩膀如此強大,是因為肩膀之下,一顆無我的心,迸發著源源不斷的力量。

面對一場場血戰,他一次次報名參加突擊組,在槍林彈雨中沖鋒陷陣。

突擊組,就是“敢死隊”,要用槍炮和生命為后續部隊殺出一條血路。對他而言,“重要的不是凱旋,而是戰斗”。

“我參軍后僅4個月就入了黨。那時,隻有對黨忠誠、打仗勇敢、不怕犧牲的人才能入黨。”說這番話時,老英雄一臉自豪。

隻要是黨的安排,張富清沒有絲毫猶豫,他說:“開始是為了人民求解放,后來是為了人民過上好日子。”

鏗鏘的話語,帶著歷史的印記,看似高遠,卻是他穿透歲月、歷經風雨之后的朴素表達,透著一種發自肺腑的真誠和純粹,一如他反復對媒體說的另外一句話:“黨指向哪裡,我就打到哪裡,走到哪裡。”

但他很少考慮自己的得失。轉業到地方,他的職務上升很慢,甚至很多年停留在一個台階上,直到離休,還是副科級。

他說,職務是組織上考慮的問題,組織把他放在哪裡,他就和群眾在一起干到哪裡。在職務上、物質待遇上,他考慮得很少,覺得這些不是重要問題。

什麼是重要的?

離休后,他每天雷打不動地收看幾次新聞,其中,國際新聞和“海峽兩岸”是必看內容。

看國際新聞,他想的是,人民軍隊必須強軍興軍﹔

看“海峽兩岸”,他盼望的是,台灣早日回到祖國的懷抱。

我,是一個界限,也是一種境界。跨過小我,成就大我——真正的共產黨員,正是在無我中找到“真我”。

(三)

採訪的日子,張富清曾邀請記者去看他陽台上的花:“我有空就栽栽花,這一種就種了快10年。”

9盆綠植,在陽台窗台上直線列隊,間距相等。在張富清自制花架的歸攏下,所有花枝全部挺拔向上,像一列威武的士兵。

仔細端詳,這9盆綠植是一個品種:仙人指,屬仙人掌科。

仙人掌,在荒無人煙的沙漠裡也能生長,寓意“不畏艱難,堅忍不拔”。

這既是一種選擇的巧合,也是一種精神底色的暗合。

“老人一生,吃了太多苦。”這是記者們交流時,常發出的感嘆。

如果把這些苦分成若干份,其中哪一份,都可能壓垮一個人。然而,面對這些苦的集合疊加,老英雄一關一關挺過來,把苦難譜成了精神的史詩。

贊嘆是容易的,體味是艱難的。

被燃燒彈燒焦皮膚,被子彈劃開頭皮,被沖擊波震落大牙——沒有經歷過戰爭的人難以想象。

戰場上,能找到什麼吃什麼,不管上面是不是沾著血﹔駐村勞動時,餓得實在難熬,就到水井旁舀點水喝——沒有體會過極致飢餓的人難以想象。

駐村時的漫漫長夜,隻有山裡的明月陪伴,累了一天實在困乏,卻被來襲的蚊虫攪擾不寧——沒有農村經歷的人難以想象。

而共產黨人不經歷“難以想象”的苦難,怎能創造“難以想象”的成就?!

這位在戰爭年代“留下滿身傷疤、腦震蕩、胃病和一口假牙”的老兵,就像為了新中國篳路藍縷的那代人一樣,似乎從不考慮人生的“舒適度”。

古人說:“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”。為了黨和人民,他們是大寫的人,他們的人生是大寫的人生。

他不是消極忍受艱苦,而是時刻保持沖鋒的姿態。

張富清家整潔得像軍營,箱子裡的衣物用打背包的方法整整齊齊地捆著,好像隨時准備出發。

事實上,從在部隊第一次申請加入突擊組那天起,突擊隊員的精神品格便刻進了他的生命。

從人民功臣到人民公仆,在偏遠的來鳳縣,他以突擊的精神,先后走進糧食局、三胡區、卯洞公社、外貿局、建設銀行……

88歲左腿截肢那年,老兵決心再當一次“突擊組員”。

這是他一個人的戰場。牆上那道被油漆掩蓋的血跡,見証著老兵的一次次沖鋒——

一次次摔倒,一次次雙手撐地、爬起、扶牆……終於,憑著難以想象的毅力,他重新“奪”回對“腿”的控制權,一點點用單腿站了起來。

如今,這位95歲的老兵憑著單腿,撐著助行器,出門要上下25個台階,買菜要來回走1000多米。不出門時,他堅持每天鍛煉1小時……

從戰爭年代抱槍而眠到駐村時席草而眠,從兩條腿到一條腿……老兵的奮進之心從未減退,始終保持著“戰斗英雄”的精氣神。

也許,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做戰斗英雄,但每個人都能成為實現人生價值的英雄,成為奮進新時代的英雄。

(四)

採訪老兵張富清,經常在哭與笑的交替中進行——

一說起戰爭歲月、想起犧牲的戰友,老兵就忍不住落淚。

“我現在吃的、穿的、住的都很好,我很滿足。比起犧牲的戰友,他們連向黨提要求的機會都沒有……”講起這些,張富清